寻觅彼得洛夫屋顶秧田工装

寻觅彼得洛夫 董德升说自己是农民。在这片黑土地上，农民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身份，但在春耕秋收之外的时间，他们还要寻觅另外一份生计。仗着自己俄罗斯人的长相，2009年起，董德升开始做大众演员拍戏。大多数时候，他只需站着，不用有甚么表情或动作。寻觅彼得洛夫采访、撰文：王潇音摄影：庄严 编辑：陈€€_______见到彼得洛夫之前，他只是视频网站1部纪录片中的模糊影象，长的是欧洲人样子，却说1口地道的东北话。很多人从这部纪录片才知道了中国的俄罗斯族，中国5106个少数民族中的最后1个。纪录片记录了彼得洛夫2013年春节前后的生活，这是他们1家在农村过的最后1个春节，春节后，他们就要搬去逊克县的新居。和所有家庭生活1样

董德升说自己是农民。在这片黑土地上，农民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身份，但在春耕秋收之外的时间，他们还要寻觅另外一份生计。仗着自己俄罗斯人的长相，2009年起，董德升开始做大众演员拍戏。大多数时候，他只需站着，不用有甚么表情或动作。

寻觅彼得洛夫

采访、撰文：王潇音

摄影：庄严 编辑：陈€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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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彼得洛夫之前，他只是视频网站1部纪录片中的模糊影象，长的是欧洲人样子，却说1口地道的东北话。很多人从这部纪录片才知道了中国的俄罗斯族，中国5106个少数民族中的最后1个。

纪录片记录了彼得洛夫2013年春节前后的生活，这是他们1家在农村过的最后1个春节，春节后，他们就要搬去逊克县的新居。和所有家庭生活1样，影片中彼得洛夫经历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杂事，但就是这半个小时，让人觉得和他熟络了起来。真实的彼得洛夫甚么样？被他的幽默坦诚吸引，也出于对唯一1.5万人口的俄罗斯族的好奇，我们决定去东北走1遭。

▲街头前苏联制造的拉达牌小轿车提示着人们这里离俄罗斯有多近。

飞机降落在黑龙江北部边疆的黑河瑷珲机场，正是2017年元旦前夕，1年中最冷的时刻。乘务员通报着机舱外零下30度的气温，工作服怎么列支
地勤人员每一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，领子上的翻毛被风吹起，地面的雪粉扬到天上。

晚上，彼得洛夫出现在了我们酒店的门前，由于走得太快，长长的金色睫毛上结了霜，1双蓝眼睛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。他咧嘴笑，1边握手，1边东北话就蹦出来：“唉呀妈呀！你这小手儿都怕给你整坏了！”见过第1件事，就是直奔烧烤店，中国北疆深冬的夜晚，消遣方式并没有太多选择。酒过3巡，话题自然开了。

▲肉串就是东北边疆漫漫黑夜的安慰剂。

▲吃完肉喝完酒，寻觅彼得洛夫小分队才有足够的热量在深冬的黑龙江畔踟躇1下，但依然挺不过半个小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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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误解的彼得洛夫

对家人和朋友来讲，彼得洛夫就是董德升。他是在中国的俄罗斯人的第4代后裔，太奶奶为了躲避内战，带着他的爷爷和2爷爷从俄罗斯移居到中国。爷爷叫彼得洛夫伊里奇，董德升不会俄文，问了人，才知道自己也应当叫彼得洛夫。虽然年轻的时候他也是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，人到中年，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发了福。

董德升对我们的到来有点意外，虽然已约好了，但他以为我们会和其他人那样，联系了1下就没了下文。那部纪录片播出后，董德升经常会接到媒体的邀约，他总是怅然接受，但最后按他的话说“都没成”。1开始会有点失落，后来他不抱太大希望了，就像拍戏，很多时候选不上。他又补充说：“很正常。”

看着我们在酒精下愈发散漫的眼光，他才有些放心肠说：“有时候你们这类正直我接受不了，由于我们怕，你们不怕。”

很多年前，董德升和几个俄罗斯族兄弟去北京拍戏。第1次到北京大家都很兴奋，刚拿到工资便1起约去3里屯饮酒。回去的路上兄弟之间起了口角，动了手。第2天北京的报纸就登出了1则报导，称1群说东北话的俄罗斯人在京酗酒闹事，扰乱社会治安。这件事让他心寒，至今对媒体记者心有余悸。

董德升对误解其实不陌生，中国的俄罗斯族在历史上也曾被深深误解。文革时期，如今的俄罗斯风情村，当地人口中的边疆村，曾被称为“间谍村”，无他，仅仅由于村中的俄罗斯族人长了1副西方面孔。

▲冬季的俄罗斯族风情村10分冷清，此时游客很少，很多村民选择到县城过冬。

▲村委会前广场上的套娃雕塑，雕塑和艳丽的房屋是中国人对俄罗斯味道的解读。

现在的年轻人觉得中西混血儿可爱，审美都是偏西方式的，但对董德升来讲，他最希望把自己的面孔变成大部份中国人那样。他自己改变不了，就从下1代开始改变，他娶了来自山东的汉族媳妇，儿子和女儿身上欧罗巴人种的特点渐渐变淡了。

现在在外旅行，碰到检查身份证，董德升还是会被耽搁1会儿。由于身份证上写着“汉族”，名字也是汉人名字，但长相完全对不上。“如果上面写着俄罗斯族，就好理解多了。”他说。但他还是在最初选择民族的时候，选择了汉族，由于他不想再特别下去了，他是中国人，他想完全融入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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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员董德升

董德升说自己是农民。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，农民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身份，但在春耕和秋收之外的时间，他们还要寻觅另外一份生计。我们的包车司机张师傅农闲时当司机，专跑黑河市到逊克县这条线，1年能跑10万多千米。董德升仗着自己欧洲人的长相，出去当了演员。

更确切地说是大众演员。2009年起，董德升在哈尔滨的同族朋友于哥开始介绍他拍戏。他参演的第1部戏是电视剧《大掌柜》，在里面饰演土匪甲。剧中，1大群土匪拿枪指着主角，董德升的脸就在画面的边沿闪过去了，乃至还没看清他的模样。

▲彼得洛夫和他的表弟，表弟当大众演员的时间更早，也娶了汉族媳妇。

大多数时候，他只需要站着，不用有甚么表情或动作。但他会为他人着急，有1次，1名大众演员死活弄不清楚自己应当走几步，导演都不耐烦了。董德升捡起1根小树枝走到那人身旁，弯下腰“啪”1下把树枝插在他脚边，说：“你就走到这，停！”

在剧组里，拍戏以外还有大把时间可浪费。他和几个兄弟没事就拍拍照，其中1张照片上，他们把道具组的枪全挂在了身上。董德升搓着手说：“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使1回波波沙，那玩艺儿可过瘾！现在都拍抗日神剧，没我们的事儿了。”他哈哈笑起来，露出孩子气的天真和调皮。

▲这就是彼得洛夫所谓的把全剧组的枪挂在脖子上，有图有真相。

董德升的妻子有着山东梁山女子饱满的额头和朴实的性情。生活中她照顾着两个孩子和1个老人，荣幸的是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。上高中的儿子学习成绩不错，长得又帅，总有女同学给他送礼物；小女儿的眼睛是深棕色的，不仔细看已看不出异国的色采，但脸部轮廓上还带着俄罗斯族的特点，显得精致可爱。

对“演员”丈夫，妻子很是不以为然。在她看来，董德升和其他人没甚么不同。当初结婚的时候，认识董德升的人都说他心眼好，把他介绍给她，她也觉得虽然长相不太1样，但心眼好、人可靠才最重要。没想到，还是遭到很多非议。在那个思想守旧、交通闭塞的年代，人们对“不1样”，总是敬而远之的。

演员身份让董德升得以离开故申请工作服范文
乡，发现丰富而广大的世界，积攒了远超身旁人的眼界。这也算是相貌带给他的恩惠吧。

他翻着相册，介绍着跟各路名人的合影。他演电视剧《东方》的时候看到唐国强，喊了1声“毛主席”。唐国强看着他，问他怎样会说中国话，他才说：“我是中国人，俄罗斯族。”董德升遇到的大多数人，都只听说过有俄罗斯族，但谁也没见过。

▲彼得洛夫的家庭相册里收藏着和各路名人的合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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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得大叔的真人秀

董德升有个微博，7千多个粉丝亲切地称他彼得大叔。2015年，董德升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1次出走，被许多人认识也结交了1群特别的朋友。

那是1档颇具实验性质的真人秀，1群来自各行各业的陌生人被关在1个破旧的农场，为期1年。他们生活中的1举1动由120个摄像头24小时不中断地在网上直播。不同经历不同背景的人，生活在1个资源有限的地方，就产生了竞争。节目制定了非常残暴的规则，每月会根据贡献和人际关系等因素，相互投票淘汰1名成员，尔虞我诈和生存压力都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极限。

董德升第1次离家这么远，第1次跟1群陌生人生活在1起那末久。他第1次经历了崩溃，第1次感到失望，无数次声泪俱下。他不怕吃苦，却难以承受情感的背叛和离别的感伤。出人意料的是，董德升以1个农民身份留到最后，缘由是他就像个太阳，给他人温暖，吸纳和化解所有的伤害。

虽然这段经历唯一无2，他和艺术家、设计师、企业高管乃至亿万富翁做了朋友，家里摆着他们赠送的记念品，但回想起来，依然能从他的眼神和言语中读出1点受伤的味道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，外面的世界很复杂，何况电视台导演了1出人性的浓缩剧。

▲彼得洛夫说喝啤酒太占肚子，还是改白酒吧，在逊克县，点1两瓶啤酒是要被笑话的，最少1箱。

在董德升新家的楼房里，充足的暖气让室温高达30度。董德升脱光了膀子，抖着肚子和胳膊上的肥肉，说着笑话，坦诚得毫无保存。这才是他最舒服的模样。

▲最后的告别宴席上，并没有知无不言，散了席，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。

2017年独立发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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